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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我要向组织这次世界笔会论坛的日本笔会筹备委员会的各位成员表示敬意。此外,我要向来自海外的各位出席者表示谢意。同时,我期待着与我所敬爱的、久别重逢的作家们进行交谈。
我与日译本《狐蝠在一个自由的树》之作者,独立国家西萨摩亚的阿尔伯特·汶特(Ailbert Wendt)之间的交往,始于我们在夏威夷那次研讨会的邂逅相识,迄今已经持续三十年了。当时,我们这些出席者被安排在夏威夷大学东西文化中心的宿舍下榻,与我同宿一室的尼日利亚剧作家沃雷·索因卡生气地表示,自己不能住在这种女生集体宿舍一般的地方,况且这里也没有女生。于是,他就与大学当局进行交涉,从而在名为“假日酒店·夏威夷”的饭店里获得了一间客房。早在年轻时,天才索因卡就是一个具有领袖气质的人物,当时他让我如法炮制,还把具体战术也告诉了我:你就对大学接待方说,自己是一个很快就将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作家。
于是,我就去了大学当局并表达了自己的希望,那位负责人看着我的胸卡对我说:“今天真是稀罕,一下子来了两个自称将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人。早上来的那个索因卡确信自己将成为非洲大陆第一位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作家,那么大江你怎么看待自己?”我回答说:“maybe,perhaps.”于是那人就说:“你们两个人的气势不一样,你大概可以在集体宿舍里忍受下去吧。”就这样,我没能拿到饭店房间的钥匙。
来自于中国的作家莫言也在日本被翻译、出版了好几部主要作品,受他的邀请,我曾前往山东省高密县他的老家进行访问。
那是2002年春节的大年初一,我被领到位于农家小院后面的一间独立小屋,透过土墙上的圆窗,可以看到冬季枯萎的草地对面的那条大河。这个论坛上将有一个节目,作家本人也参与朗读并配以中国琵琶伴奏的节目“秋水”。如果你是《秋水》原作的读者,你大概会想象出下面这段情景吧。
《秋水》这个故事叙述了当完全覆盖了大片湿地的洪水到来时,被困在小高地上的孤独的夫妻,经历了包括妻子生产、前来避难的女医生,更有带着盲人姑娘来到此处的强人等各种紧张关系。叙述者像是这对夫妻的孙子,他用叙事口吻讲述了作为整个家族史的这段故事。看着在自己身边屈下腰身打量土墙上窗子的莫言,我不禁想象起少年时代的莫言,就在这个窗下踮起脚跟,侧耳倾听大河里涨水行情时的模样。就这样,这部短篇小说在少年的心里开始萌芽,不久后,作家莫言的文学生活便从这里开始了……
在我的少年时代,尤其是从10岁到11岁,也就是太平洋战争败北前后那三年间,在生我养我的四国那片森林里,从夏至秋,经常会有狂风暴雨。为了重建被空袭烧毁了的地方城市,森林遭到了滥伐,每当暴风雨来临时,我们山谷里的那条河都会泛滥。在大风和暴雨使得森林喧闹不已的夜晚,我们全家(此时父亲已经去世,因此都围拥在母亲身边)听着河里的洪水势头越发凶猛的喧嚣,等待着通知避难的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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