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燕苏,是四年前在广州认识的,那时,我随经理去广州参加春季订货会,在会展中心的自助餐厅,我正取一份蔬菜沙拉,忽然感觉好像有人在看我,就抬头去看,就看见了穿黑白小格子套裙的燕苏,正眼巴巴地看着那份所剩不多的橄榄沙拉。
女孩子们永远都嫌自己不够苗条而热爱蔬菜沙拉。也知道她有点不好意思,索性野蛮地夺过她的盘子,把剩下的沙拉全盛到她盘子里:再不下手,就没了。
我们就认识了,她也是青岛的,在一家箱包公司做事。我们彼此印象不错,经常晚上一起逛夜广州,经理打趣我眼光不错,说如果不是已婚,他一定要和我赛一赛,看谁先追上燕苏。
哪个男人不想有人人眼羡的女友?我对燕苏追得越发起劲了,回青岛后,我们顺风顺水地恋爱了一年,就幸福地婚了过去。婚后第二年,公司集资建房,按说,以我的工龄和资历只能分一套70多平的二居室,可,我和燕苏都不想过几年再折腾着换房子,索性要套一百多平的大房子,按市场价付了超出标准部分的房款,搬进新家后,我和燕苏给美的呀,简直当自己是上帝的宠儿了。
这年秋天,我突然接到调令,被派往郊区分公司,消息来的太突然,我一下子就愣住了,被调往郊区分公司的,通常有两类人,一类是:此人不堪一用,说好听点是调到郊区,其实呢,是彻底性的流放,再也没有回总公司的可能;还有一类是:即将被提拔重用,放到生产一线锻炼一年半载,回来后马上升职。
我不知自己属哪一类,回去和燕苏说,像所有新婚即将面临着分离的妻子一样,她有点伤心,除了掉泪,也没其他办法,临去郊区报到的前一晚上,我和她说了很多宽慰的话,她只是哭,好像我去的不是郊区,而是国外一样。
郊区分公司是公司的重要生产线,事无巨细,把热饭忙冷了是经常的,给燕苏打个电话都要忙里偷闲,因为离市区足有50公里,不可能每天都回家,只有周末,才能搭公司班车回去。
忙完一天,我总会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想念孤零零的燕苏,家那么大那么空,她一人会不会害怕呢?我的心被思念和担忧搞得酸溜溜的,恨不能立马跳起来,奔回市区,可,这又是不可能的,我只能像困兽一样,在单身宿舍里兜来转去。
分公司有不少家在市区的职工,一到晚上就无所事事,大家凑在一起打牌,喝酒,乱七八糟地开些玩笑,偶尔有人趣我说:罗工,你刚结婚怎么舍得把年轻漂亮的新娘子扔在家了荒呀着。
我只能尴尬地笑笑,心想,我不舍得又能怎样?一小卒能扭过上司的调令呀。
如果说这玩笑还算不得什么,接下来的玩笑,一下子就惊出了我一身冷汗,打牌时,一个在分公司混得郁郁不得志的同事,叼着烟,斜斜地看着我:罗工,该不是有人打你漂亮新娘的主意,嫌你碍眼,特意把你打发得远一点吧?
我的心,咯噔一下子,就觉得无数的毛毛纷纷扰扰地在心里疯长了起来,我怔怔地看了他片刻,啪地摔了牌:你无聊不无聊!
起身就回公寓去了。
其实,我的愤怒,并不是因为他的信口雌黄,而是,他的话,一下子击中了我忐忑的软肋,更想起了在广州时经理的玩笑,要命的是,这次公司分新房,我们两家住对门!我的心像在云海里飘着一样浮浮沉沉,努力去搜集生活中的细节,比如,在楼梯上遇见经理,他总是笑得那么温暖,一点经理架子都没有,仿佛是住在隔壁的宽厚大哥,周末,他总在阳台上招呼我们去他家打牌………
越想越觉得这一切像个阴谋,一股无名的怒火,在胸口忽忽燃烧,我腾地坐起来,拨了家里的电话,竟然半天没人接,我咬着牙,像个偏执狂一样耐着性子等。燕苏终于接电话了,她睡眼蒙胧地问:谁呀?
我有些埋怨地问:怎么才接电话?
她说睡着了,卧室电话没插线,她才听见。我用鼻子哼了一声,说没什么,就是想你了。她嘿嘿笑了一声,说要不要我现在拦辆出租车去看你呀?
她的话让我的心一下子暖软下来,说不要不要,万一半路被人劫了色怎么办。说了一会就扣了电话。
从那以后,我经常在半夜给燕苏打电话,可是,我的疑虑并没有消除,很多时候,我会阴险地想,和我通电话时,说不准他就在旁边呢?
这么一想,心里就杀气腾腾的,恨不能腋下生出翅膀飞回去。
周末回家,我故意做漫不经心状问燕苏,一个人在家害怕不害怕,遇上水管子坏了灯泡坏了这样的事该怎么办?燕苏就拿漂亮的丹凤眼睥睨我: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子呀?有物业呢。
我哦,问她怎么打发一个人的夜晚,她说看电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