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起 1935年钱学森先生考取庚子赔款奖学金留学美国,1955年回国。在此20年间,他在美国针对航空、航天事业的发展需要,进行了系统的理论研究。钱先生在1950—1955年期间,受到美国政府的迫害,不能回实验室工作。 1955年8月,钱学森一家终于回国。他的挚友Frank Marble送别钱先生以后,在钱先生曾工作的实验室和办公室里,发现了钱留下的许多手稿。Marble开始把它们一份份地收集和保管起来,直到1993年Marble退休时,他和中国科学院力学研究所的领导取得联系,提出要归还钱的原始文稿。他说,我陆续收集到钱的手稿非常完整,虽不敢说百分之百,但肯定是绝大部分;现在我要退休了,这部分手稿应该回到钱的祖国,一定会对中国建设起重要的作用。那时,钱先生的得意门生郑哲敏先生正好在美国探亲,于是请郑先生把手稿带回来。 1996年,Marble又把那次遗漏的部分亲自送来中国。两部分手稿总共15000页。 1997年,钱先生的助手涂元季先生,建议郑哲敏先生在上述手稿中,精选一部分,编著和出版一本几百页的《钱学森手稿》,提供广大的人民群众学习和参考。于是,郑先生组织了我们几个人做了这项工作。第一年,我们对手稿进行分类;理清了钱先生研究工作的演变历程;然后分阶段、分学科精摘出典型的篇段,形成了《钱学森手稿》的主要内容。接着,涂元季先生又提出进一步的要求,说原稿是用英文写的,为了便于我国的读者阅读参考,最好是在每个篇段之前,提供1—2页的中文说明,说清当时的研究背景和目的、关键难点和解决方案、以及对工程技术所起的作用。于是,我们又做了两年的研究工作,从钱学森追查到他的导师von Karman(冯•卡门),又调研了他们所在的美国加州理工学院Caltech。
《钱学森手稿》选材
首先从手稿中引举几例,说明选材的根据。 (1) 钱学森在美国发表的第一篇论文的引言(16行) 导师von Karman看了钱的初稿,便在稿上做了修改。下面是引言的第一句,带有下划线的是von Karman删去的字,而在括号里的是von Karman添加的: “The introduction of varying (variable) density to the study of flow of fluids makes the general solution (makes the solution of flow problems in general) very difficult, even without considering viscosity for the case of laminar boundary layer, however,…”
上述改动主要有两点。一是用variable density比varying density更为确切地说明流体的密度是可变的意思;二是把谓语makes改得更靠近主语introduction。von Karman接着改完16行引言,觉得这段引言在交代为什么要研究解决这个问题的重要性方面,还不够突出,Karman干脆重新写了引言(整3页)。 我们之所以摘选这一篇段,是为了说明,即使像钱学森这样一位卓越的科学家,他也有一个成长过程,也需要导师的传帮带,才能比较顺利地成才。 (2) 钱学森的一个装有“壳体稳定性研究”文稿的口袋封面 这里要说明的是以下两点——一个比例和两个“final”:800 : 10“Final” 和 “Nothing is final!!!” 钱在取得博士学位以后,被导师留下当助手,卡门正在研究解决全金属的薄壳结构的飞机,但是薄壳结构在外压下容易垮瘪失效,当时没有理论能预测导致失效的临界压力值。于是,卡门让钱研究这个问题。钱努力工作,反复推敲,前后写了五份演算文稿。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否定自己,每次都是推倒重来,直到第五次,才感到满意。文稿总共800多页,但是发表的文章却只有10页。当他把第五次的文稿装入文档袋后,在封面上写下 “Final”(最后的定稿)一词;但是他很快意识到不妥,又在旁边添加了“Nothing is final !!!”(没有什么认识是最后的),其中富含哲理,说明真理的相对性,科学家追求真理是永无止境的。
(3) “钱对国家的最重要贡献是两篇文章”——引自郑哲敏对钱学森九十大寿的祝词。这两篇文章是:1) 1947, 《Engineering and Engineering Sciences》;2) 1957, 《论技术科学》。 第一篇文章是他1947年回国探亲,在交通大学、浙江大学和清华大学所作报告的内容,回到美国后用英文发表。他在报告和文章中,总结了科学与技术两者之间合—分—合的发展历史;他指出,在上世纪30—40年代已经出现了一门新的科学——工程科学;并且语重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