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6月27日,日本电力巨头之一的电源开发公司将在东京芝饭店召开股东大会。何志安将从香港直飞东京,在股东大会上要求电源开发公司将股票分红从全年60日元提升到130日元。明人不做暗事,何志安动身去东京之前,早已放出话来,说他会在股东大会上提出这个要求。电源开发公司也做了充足的准备,何志安对电源开发这场恶战势在必发。
何志安何许人也?他是英国儿童投资基金(TCI)对日投资负责人,亚洲代表,在澳大利亚一所大学专攻数学和金融学,毕业后在悉尼的一家咨询公司工作了一段以后,去美国做过股票分析。他一出动,让金融知识相对落伍的日本企业顿时打了个寒战。
股东在年会上提个要求,实在再正常不过了。6月是日本各企业纷纷召开股东大会的时候,很多企业选择同一天召开股东大会,让那些“刺头”股东分身无术,只好集中去几家企业大闹一番。那些有百年历史的大企业,对付这样的股东也有自己的法子:股票发行数量巨大,个别人持有几千股股票的话,虽有参加股东大会的资格,但既不能够坐到大会的前几排座位上,也没有发言权。比如三菱商事就已经发行了将近17亿张股票,就是想占有万分之一的该公司股票,也不是普通人的财力能达到的。
何志安就不一样了。他背后有TCI做后盾。该基金已经掌有电源开发公司近10%的股票,算是个大股东了,他代表基金出来说的话,是需要在大会上认真讨论的。而把60日元的分红提升到130日元,当然会受到散户的欢迎,电源开发不得不认真对付。
当中国股民把眼光聚焦到基金公司,购买基金准备发财的时候,日本股民并不怎么看好基金公司,用各种外国名称冠名的基金公司,并不是简单地*买卖股票赚钱,它们要直接打进股东大会会场,以极为严厉的语言,逼迫企业拿出相当高的红利来,越是弱企业,越是在资产与股价市值脱节的企业,也越发能得到这种基金公司的关怀,它们的目的不一定是要搞死企业,但谋取高额利润则是实实在在的。和中国在银行、在基金公司见到的二十刚刚出头,每月能挣到几万到几十万人民币的基金经理不同,在东京横行的基金公司往往设在名不见经传的太平洋上的某个小岛,虽然有充分的避税能力,但一年也要有几亿日元、有时是上百亿日元的税金交到了日本税务所那里,个人收入根本不是几万人民币的问题。
日本媒体在很多时候称这些基金为“秃鹰”。日本本土并不产秃鹰,秃鹰大都从美国、欧洲等地飞来的。秃鹰在日本饱食美餐以后,今后也许会看上亚洲某些国家的金融大餐。作为金融大国的日本尚不能与之认真较量,亚洲的其他国家更不在其话下。
不知道何志安在日本算不算“秃鹰”中的一个,但他的一举一动在日本很有影响。
泡沫崩溃与外国基金大举进入
在日本一家大报的经济部,已经有20年经济报道经验的记者鹿岛(化名),决定把今后的采访内容做一些调整,从对产业的报道切换到对金融的报道上。鹿岛要做的金融报道并不是每天的股价、银行利率问题,他要专心于基金研究,看看基金到底给日本带来了什么。
下午4点,鹿岛很疲劳地坐在编辑部的沙发上。“产业已经不再是日本的强项。泡沫经济崩溃以后,外国基金大举进军日本,过去买不下的企业,在股票暴跌的时候,还不是以原价的十分之一都不到的价格,轻松买下来了?”鹿岛感叹日本的泡沫经济崩溃后的十余年,金融市场一片惨淡,大量外国企业从东京证券交易所移师美国,外国基金却在这个时候,争先恐后地来到了日本,而且获得了辉煌的发展机遇。
1989年是日本股价最高的年份,1993年日本地价也开始触顶。泡沫经济到达极点时,懂经济的和不懂经济的人都那么信心百倍,以为日本进入到了千年发展期,日本经济将永远发展,稍微敢对日本经济批评两句的学者,要么让他失去发言的机会,再不就是把赞歌的音量放大到最高点,让大众根本听不见批评家的声音。
但是,经济发展的规律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泡沫经济最终崩溃了。在明显看得出来日本已经元气大伤的1998年,从1989年开始失落,到这一年已经差不多过去了10年,而美国基金就从这一年开始在日本大张旗鼓地“收破烂”了。1998年前后,不知有多少银行破产(日本人原先相信银行是永远不会破产的),不知有多少房地产公司倒闭(日本人同样相信,那些手里有大量土地的企业是不会出任何问题的),日本经济走到了让日本人不能理解的新阶段。
在这个阶段里,美国房地产投资企业赛科亚德资本公司,从日本的银行购买了以1万亿日元的资产为担保的坏账。1万亿日元不是个小数,但对于基金公司来说,拿出1万亿日元并不是难事,况且在泡沫膨胀时代的1万亿与泡沫崩溃后的1万亿概念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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