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纸与黑字之间,提起笔又放下,笔和纸,是倾诉、展开、宣泄,是思想与文字的有机结合。
白岩松的书名《痛并快乐着》,说出了写作者思考者的真切感受。
当艺术创作(认识)的痛苦大于死亡时,海子自杀了,张纯如自杀了。在他们之前,我们可以列出许多:屈原、庄周、阮籍、嵇康;凡高、海明威、莫扎特、柴可夫斯基、川端康成、三岛由纪夫等。
“艺术真是一件蠢事!”是十九世纪后期卓越的法国诗人兰波痛苦地喊的一句话。兰波出身于法国职业军官家庭,因向往艺术多次出逃。我看见他步行在寒冬的夜晚,穿着单薄的衣服,与流浪者为伍,趴在烤面包的窗前垂涎三尺地渴望吃到那散发着热气的面包,因没有钱乘车逃票而又被关进监狱。在《兰波诗全集译序》中,葛雷这样描述他:“……但现实仿佛是他梦幻中的一个广阔的框架,当他带着绮丽的梦思不羁地飞翔时,他是那么的浪漫和自由;但当他试图超越这框架——而就其本质来说,是注定要超越这一框架为其历史使命的——时,他便被粗糙的现实所桎梏,所击打,因而在他心灵里又产生另一种东西,即对现实的消极理解,他的因缺少金钱的渴望而未能走出原始的禁锢的事实,使他感到了金钱的力量,因而对金钱的渴望等构成了他诗歌的‘饥渴精神’”。
每一个思考者创作的初衷是寻找生命中的美丽、灿烂和愉悦,这份收获与痛苦是相背的。写作也真的解除了自身世俗的痛苦,解除一个人活着的痛苦,内心的矛盾、焦虑得到了缓解与消化,这一点,万能的金钱也是做不到的。可是,对于一个真正的写作者来说,个体的痛苦消淡后,他们在精神上承担起“天下之忧”,别人的痛苦也就是你的痛苦,别人的血就是你的血,世界的悲伤就是你的悲伤。因为现实总是最丑陋而拙劣地奴役着大众:在广东有人一顿饭吃掉几百万时,下岗职工为了糊口而流血流汗;在酒店停着的宝马奔驰旁,有乞丐活活饿死;在半身不遂的老人救起落水儿童时,一群青壮年在看戏一般地围观……这样的现实有一刻离开过我们吗?这样,就要求作家不仅需要关怀民众的平民意识,更需要高于现实的批评反叛意识。要求作家诗人疾恶如仇,为别人的伤通而感到心碎,相信世界上应该有所谓的救世主。关于反叛,加缪在《正午的思想》一文中说:“反抗的逻辑是为正义效劳而不是为处境的不公正作补充,是尽力使用明了的语言不为普遍的谎言增色,并且面对着人类的痛苦为幸福作担保。”
可是,在强大现实所设置的“时代话语”的庞大阴影下,一个反叛的作家诗人注定他是不合时宜的。跌跌撞撞、举步维艰,陈寅恪、顾准是如此,王小波也是如此。他们无一例外都是作为不合时宜的人或异己分子,被所处时代的强势和流行话语所排斥,甚至迫害。游走于话语之外。这样的个人经历给作家诗人带来的是重重痛苦,但艺术精神又一再要求他们始终不渝地坚持与“主流”异质、疏离、对抗的写作姿态,在主流和体制之外精神上的游走、流浪,差不多成了一代代真正作家诗人们无法摆脱的宿命。
二
蚯蚓直接用自己的肉体行走,它走过的地方就会留下一条血液的痕迹。写作的痛苦就如我理解的蚯蚓这样,每一步的行走中,身心都在流血,当然,这样的痛苦,只有自己最真切。
与艺术对立的粗 |